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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海淹没了忧愁的心,酒杯映照着犹豫的眼,屋檐述说着褪色的过去,小窗凝望着飘渺的未来。
没有人如此留恋生活,正如生活为你抚平伤口,就一定会再扎你一刀。然而人们依旧充满希望。如果说我们无法料到数分钟后自己会被阳台上偶然坠落的花盆砸中,又在去医院的路上遭遇堵车从而致死,那么我们也无法预知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表明自己是世界首富的亲戚,并得到一笔可观的财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上帝是公平的,而区别在于这并不是针对你。生活就是这般充满变数,所以才有人如此期待它的魔术。
这不是偶然,但也不是必然,有那么几个家伙,要么是幼稚得可笑,要么是刻意地装傻充愣,愿意相信几句玩笑并付诸行动。弗朗西斯料到了自己属于后者,在一开始他就不觉得那一段打发时间的对话是认真的。
他心甘情愿地上钩,并且毫不敷衍地承认自己十分享受。空气中仿佛传来轻快的口哨声,天空蓝得像是重新上了漆。偶尔有几片云挂在那天蓝的幕布上,看上去松软而香甜。少了拥挤的人流和成串的汽车,这世界恍惚只剩下细微的低语声,鸟鸣声,和风掠过道路另一边大片的薰衣草田的声音。
这是他曾几何时所渴望的悠然生活,现在反倒有些不真实。一切都仿佛顺理成章,弗朗西斯大学毕业,继续在巴.黎逗留一阵,最终回到他虽只待过一段时间却深爱着的家乡。半个法.国的人会指着他感叹:他已经足够幸福。
是的,现在想来这样的生活已然足够。他本不指望没和他共同生活多久的妹妹会愿意接纳他,但正如他所想,莫莉亚是个宽容而温柔的姑娘。近二十年来一直望着门外的花海的小妹妹只是在信纸上写着,花海会淹没你那忧愁的心。是的,那些薰衣草就站在土地上翩翩起舞,她们是离我们最近的可爱的精灵。
是啊,马.赛变了,却也没变。十年前恐怕连汽车都不会出现的小镇一角,现在也已经铺上了宽敞的马路。不知不觉间也能看到一个个现代化设施点缀着街边。然而十年前就是如此,精灵们围在一起在阳光下摆动双臂,展现笑容。
那是不论弗朗西斯还是莫莉亚都至今也不会忘记的场景。这就是家,被精灵所簇拥的家。
莫莉亚把弗朗西斯迎进那栋三层的别墅。墙漆翻新不久,从外面看俨然如同不久前才兴建的房屋,可弗朗西斯十年前就曾在这房中住过。三层的大房子现在只剩下莫莉亚孤零零的一个人,想必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寂寞。
“前不久奶奶也去世了,这边就剩下我一个人,老实说,你愿意回来,我也挺开心的。”虽然听上去仍旧是没什么波澜的口气,莫莉亚还是表达着自己的快乐,“这是哥哥你的房间,格局也没怎么变过。毕竟这里也不住几个人,所以只是偶尔把这里当客房使。奶奶坚持隔一段时间打扫这个房间,后来我接替了这工作,因此别担心桌上已经积了手指一般厚的灰。”
“那还真是谢谢了,哥哥我之前还在考虑要怎样才能收拾干净呢。”
“你就不必装出一副感激的样子了,反正怎样都看得出是假的。”
从小莫莉亚就生得一副刻薄的嘴皮子,说起话来尖锐得令人发毛。不过顶多是抱怨几句的她,也把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在行动上也勤快得很。人们说,莫莉亚是小镇上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她自己却觉得一个人开咖啡厅比找个人嫁了要强得多。这大概是波诺弗瓦家的特质吧。
现在离小别墅不过两分钟路程的咖啡馆终于有了帮手。上天总爱开玩笑,往事与现在总是惊人的吻合。
——你倒说说去了马.赛能干什么啊,我们这些混在大城市的大学生啊,只怕去了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找不到。
——果然还是开咖啡馆吧?哥哥我以前就觉得在马.赛那种地方,倚着街边开个小咖啡馆,每天招待来来往往不多的客人,从玻璃一边望到另一边的日出,是值得渴望的了。
——就算这么说,俺也觉得很难实现啊。
——哥哥我就是说说嘛。
所谓的无心插柳也不过如此。正如他在大学宿舍里那无人当真的发言一样,他现在正在马.赛的街边,经营着一个小小的咖啡馆。
让我们同那花海一同歌唱,咏颂那几乎不可思议的,充满趣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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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情再动笔继续吧。